【汉武/赵霍】非少年01 朔·方
如题。
Emmmm,大概模式会跟孝武旧事系列差不多,短篇但相互之间会有关联。
看了看时间,大概两年半之前,200粉的时候贴了孝武旧事的第一篇,于是今天500了_(:з」∠)_再次感叹就我这个南极秤砣的体质也是不容易2333【不
于是作为庆祝,把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写的一个赵霍为主的系列贴出来~
依旧更新随缘,而且大约会比旧事系列更随缘_(:з」∠)_
不管怎样,反正当做单幅短篇看应该也没问题~于是作为惯例的文前警告:
#CP为赵破奴/霍去病!赵霍!!赵霍!!!#
#亲密描写有!有!!有!!!#
#对陛下和卫帅有提及!而且大概有点奇怪!(咦)但请不要怀疑我是站刘卫的_(:з」∠)_#
如果没问题↓↓
1.朔·方
漆黑天幕上飘着灰白云彩,有星星闪烁其中。
寂静穹隆下是孤零零的朔方城。
贵震大汉的骠骑将军站在城上,手扶着城垛微微仰头看天。夜风吹过他的铠甲,掠过那顶镶宝石的小冠。朔方的风不似京城温顺,仿佛也染上荒原味道,野蛮、强横。年轻的将军就站在那里安静地远目,城墙上宿卫的官兵配刃持戟,站得笔直。
霍字旗随风翻涌。
赵破奴惯例在霍去病身边,陪着他一起吹朔方的风。
霍将军受命镇守朔方要塞,言之悦耳实则真正的原因已在千里外的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擅杀九卿,罪无可恕。
仅为一己之私。
虽然上谕很快,可消息实在更快,不等霍去病所部开拔已然天下皆知:李敢死了,死在骠骑将军箭下。
为什么?
为什么?!
跟随骠骑征战杀伐,躲过敌兵刀枪风沙大漠却没能躲过上林苑中小将军开弓一箭。士兵们自然忍不住要问——为什么??
可惜没人来为他们解释,仅有寥寥数语不知源头的消息——关内侯敢死,骠骑杀。上为言之鹿触。
可笑。
可笑!!
堂堂关内侯,不得马革裹尸,却死在皇家苑囿里一头鹿的角下?
好凶猛的鹿,好残暴的鹿。
霍去病阴着脸带了圣谕回到军中下令开拔时,这已经是满城的风雨公开的秘密。
赵破奴看着霍去病。
从长安到朔方,他一直看着这位小将军。不只因为那些如影随形的流言蜚语——那些必都是流言蜚语——也因为霍去病的脸色,冷漠着、灰败着,遮掩了好年纪的意气风发。
早被草原上的大太阳晒黑的青年将军从长安到朔方一直阴着脸,没给任何人一丁点儿好颜色。包括赵破奴。即便他从马上摔下来,也只抛出冷冰冰硬邦邦的一句“执行诏命!”
紧随在霍去病身边的全是他的亲兵,至亲的亲兵。从霍将军还是霍校尉的时候被他亲手挑选出来,赢过定襄大克获、趟过陇西减什七,追随少年看他一路变成战无不胜的骠骑将军官拜大司马。
他们敬他、怕他,当也爱他。爱这位名副其实的大汉战神,哪怕战神有天下最坏的脾气最臭的脸色。
除去卫家人,许只有他们应当爱他。
赵破奴无疑正是其中之一。
他几乎是滚下马去搀扶他们的小将军,第一次说出明知不该说的话——将军,将军我们……我们回长安吧!
霍去病拿着马鞭的手狠狠动了动,若不是实在没力气,那一鞭子正该结结实实抽在赵司马身上。所以小将军只能咬着牙瞪他:就是爬,也要爬到朔方!
没人知道大将军府发生过什么,也没人知道上林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不见被今上夸赞“天生富贵”的冠军侯同样被今上踹在地上,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如疾风骤雨没完没了。至于霍去病,只一次又一次爬起来跪好,倔着脾气,阴着脸。
赵破奴便一直看着他,生怕一个没看住,“霍公子”又招出什么麻烦。
——这感觉简直太熟悉,仿若十数年前那些春夏秋冬,赵校尉兢兢业业跟在小少爷身边,看他倨傲不驯地闯出“祸端”一桩桩有时连睡觉做梦也要忍不住想:霍公子现在哪儿?可是平安?
然而这感觉也极陌生。毕竟太久不再经历。自从霍去病明火执仗将损他战马伤他部下的贵胄公子打得哭爹喊娘之后,就再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赵校尉赵司马从票侯赵将军只好又一次旧业重拾,在遥远的朔方城不眨眼地看着他们的小将军。
霍去病依旧站在城垛后,受夜色笼罩晚风侵袭。然后突兀开口:还要看多久?
语调平静,不气不恼。
“卑将……失礼。”
赵破奴道歉,微微低头。“将军,天晚了,不如回去休息——”
霍去病似乎是听进了他的话转头来看他,脸上还带着青紫,瞧上去些微滑稽。
“你跟我来。”
“……诺。”
霍去病的屋子里有幅舆图,上好羊皮坚实缝制,详详细细描绘出所有囊归大汉的土地山河。小将军站在图前,背对着部属解了披风递过。赵破奴也自然而然地接在手里。
安静无比。
然后就在这安静中霍去病说,我杀了李敢。
——箭上还刻着骠骑将军的姓氏!
——陛下恩准他自备箭矢入上林,他却用来杀人!
——杀自家部下!
——啧啧啧,果然是“骠骑将军”啊。
一连串模糊不清的飞短流长回荡在赵司马脑海,最后统统归成一句淡然无波的“我杀了李敢。”
“没人可以对大将军不敬。”霍去病依旧背对赵破奴,坚定又冷漠。
大将军。
而非“舅舅”。
赵破奴想说些什么,又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听说李老将军的儿子去了大将军府!
——听说关内侯剑伤了大将军!
——听说是大将军帮李敢瞒着不让宣扬!
——可你想骠骑将军是什么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便是大将军拦也拦不住啊……
大将军,大将军。大司马大将军。
那个把赵破奴给了霍去病,叮嘱他一定要看好这个倔小子、有错拉着他、拉不住了就来报的,温和厚道的大将军。
赵破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为什么大将军要帮李敢隐瞒?
为什么事情没到陛下耳中却传给了骠骑将军?
为什么陛下不告诉天下人李敢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明明都清楚“骠骑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比骠骑亲兵、比赵破奴还要清楚百倍千倍。
李敢必须死。霍去病说得一字一顿,毫无犹豫。
“陛下要打要罚尽管来,可李敢必须死!”
——陛下要罚尽管罚,我没错!
——不是陛下太宠我,是我没错!
——他们损我汉军战马,伤我汉军兵士,只打他们一顿算好的!
——你傻啊?你蠢啊?!你看看你自己!!还说是舅舅手底下的兵!!?
昔年旧语兀地由脑海深处浮出,记忆中那个尚带着稚嫩童音的霍侍中依然栩栩如生。赵破奴觉得自己真的像个蠢到家的傻瓜,只呆呆站在那里看面对舆图的霍将军,张口结舌说不出半个字。他自诩是除了卫家之外最了解“霍去病”的人。可他仍不能懂“霍去病”。即便他一直看着对方,由幼时看到如今,他也看不懂“霍去病”。
“……将军——……将军为何……”
霍去病没理他,只抬起手去缓缓摸上舆图,习惯了持刀搭箭的手指从长安一路划过,上谷、雁门、云中、高阙、定襄,陇西、北地——朔方。
最后,年轻的大司马的手回到了长安,重重拍在上面,忽就小小地笑出一声。带着惯有的骄傲与笃定。
我知道,你会信我说的这些。
话音落,霍去病忽然回头看他,微微勾了嘴角,仿佛一个笑。
“卑将——”
不过,信与不信也无所谓。
他继续说,理所当然的语气。
“只有李敢,必须死。”
赵破奴不说话了。他听得出霍去病的语气,宠冠长安二十年的小将军终于在话语间带出些难以形容的在意——除胜利之外的在意。
好了,你回去吧。
年轻的将军挥挥手,从舆图前离开往帐里走。赵破奴拱手行礼规规矩矩要答一声“诺”。可没等他开口就眼睁睁瞧见对方倒下去。
“将军!”
即便此处并非野地山林,赵破奴也并非骑在马上,他仍是近乎惊慌失措着冲过去扶住对方。霍去病闭了闭眼摇了摇头,意外老实地在他身上靠了会儿,由对方扶到床边坐下,发了会儿呆。
赵破奴蹲在他面前,犹豫片刻伸出手去解霍将军的铠甲。钩钩带带在从骠侯手底下顺风顺水被拆开。霍去病不再言语,只坐在床上低着头看对方的手从胸前移到腰际,熟练又小心地为自己拆下铠甲再除去靴袜。最后霍去病自己摘了冠递过去,赵破奴将它端端正正放在战甲之上,摆好在床铺一角。
“卑将去给将军打水洗漱。”赵破奴说完往外走,到了门边忍不住回头——正对上霍去病一双眼睛,漆黑、映了灯火光亮,年轻却沉稳。看不透摸不着。
赵破奴已经很久不曾伺候霍去病的生活起居——即便孩童时代也仅仅偶尔为之——可这次他默不作声地为霍去病打来水,就仿佛他突然又开始盯着“霍去病”,仿佛时光突然倒退十几年,仿佛“霍去病”只还是个丁点儿大的侍中校尉,没那么多军功荣耀在身上,也没那么多流言谩骂在背上。仿佛他赵破奴只不过一个终于能填饱肚子的小穷光蛋,穷得连女人也有不起。
“行了你走吧。”霍去病最终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他:我哪有那么弱。
霍将军行河西横漠北,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手握大汉最强铁骑、匈奴闻风丧胆的战神。
这次赵破奴没再说“诺”也没离开,只候着他整理完毕又来扶他:卑将等将军歇息再走。
“赵破奴!”
然而霍去病突然就翻了脸,皱起眉头吼他的名字:你这是在跟我说话?!
赵破奴是永远在他侧后一步的副将,军帐下的鹰击司马、莫府里的骠骑校尉;骠骑将军的从票侯。未曾挑衅过他更不曾违逆过他。
年轻的霍去病有万户侯的爵位、大司马的头衔,同样有千言万语的质疑与指责。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他都有,天下人避之不及的他也有。天下人都怕骠骑将军,甚至军中兵士朝中官吏也怕他,唯有卫家与他的骠骑兵爱他。
赵破奴不是卫家人,他只能是他的兵。从无名小卒开始,直到建功封侯。他忽然就伸出一只手去抓住霍去病的手腕——失去铠甲护佑,仅裹了件软袍的血肉之躯。霍去病先是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再抬眼看对方,皱起眉头。可赵司马固执地握紧了小将军的手腕,一把将对方拉进怀里——
赵破奴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敢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放开了霍去病的手,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小将军。
那些他听到过的关于“霍去病”的好的、坏的、羡慕的、嫉妒的、各式各样的议论花样百出的传闻全都复苏在脑海,喁喁着嘈杂不已,其间清晰无比夹杂了一句话,淡漠又坚定——我知道,你会信我。
“霍将军……”
连赵破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句称呼居然带了哭腔,像是有天大的委屈。他明明是个军人,明明比霍去病还大上几岁,明明经历过“霍公子”不曾经历的穷困艰苦。就连在胡地忍饥挨饿、于陇西的死亡擦肩而过也不曾哭过的他,现在却抱着这个坏脾气的贵戚将军直想哭。他无端记起应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大好晴天里,他与霍小少爷走在街市上被那个糟老头扯住,不知所云了一堆胡言乱语。少年人只冷着脸似笑非笑反问:照你说,我该改名叫“霍有病”了?
之后大家便把这件事忘却。当初听到时明明想笑得厉害,此刻忆起却只想哭——莫名的想哭。
霍去病一直没说话,被他勒在怀里,坐在床边挺着脊背仰着头,全不像那个无人可近的小将军。房间里灯火跳动,隐隐约约。此刻若有任何人进来看到的都将是这么一幅莫名又难以置信的景象。
“公主可跟你提过,她很高兴你功勋封侯?”霍去病说,在良久沉默之后。
赵破奴愣住。
鸦雀无声中,霍去病继续说,“我不是舅舅。更不是姨父。”
没头没尾,不明不白。少贵的将军此刻卸了甲只着软袍,火红一团唯有眼睛漆黑如旧。
赵破奴终于松了手,慢慢放开对方。
“我……”
赵破奴说“我”,不是“末将”不是“卑将”而是“我”。
“我只问最后一次——”霍去病无视了那个“我”,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仍轻描淡写着。
然而像是知道霍去病要说的话,又像根本不愿让他把话说出口,赵破奴蓦地亲上去——初回甚至没落准地方,第二次才亲到嘴巴上。他们总是这样,从少年时、从不明所以不知所为时就如此。这一次却比从前都要郑重,都要轻缓。赵司马小心着,仿佛这样就能让“霍去病”的脾气变好一些,让人们对他的怀疑少一些,让更多的人不再怕他而去爱他。赵破奴抬手扶上自家将军的肩膀却依旧不能挽救两人的平衡。他们像极真正耽于亲昵的情人,不可避免地倒下去,摔在床榻上。
偏僻边城,静谧夜晚。
没人会擅入的主将居所。
赵破奴亲吻他们的战神,极尽所能地小心着、温柔着,由唇边吻开去。他们也曾有过几次亲密,却也从没有过更多。这一次,有墙壁有床榻,无人阻扰,若他们愿意大可以安心完成所能完成的一切。
然后,在赵破奴的手碰到同样火红的衣带时,小将军突然按住他的手,突兀地停顿在亲昵里说,“赵破奴,我只说最后一次——”
我从你这儿拿的,未必是你想的。
我跟你们不一样。
他再顿一下,并没解释所谓“你们”是谁,而是继续说——
我不曾娶妻,也可永远不娶。你可以吗?
赵破奴彻底呆住了。
“我不是舅舅。更不是姨父。”
霍去病平静地重复了那句匪夷所思的话。
在赵破奴呆愣了许久之后,霍去病依旧淡漠:你在想什么。
字里行间如此平稳,一丝混乱气息也没有。
“我……——”
“说实话。”
即便此时此刻此种情境,那三个字仍如发号施令,无视不得,虚假不能。没有任何汉朝军人能够违逆。
“我在想……你的‘妻’。”
那是他第一次对小将军“你我”相称,他不知道怎么就能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不为作答,只像提醒自己又好像是要提醒霍去病。
除了极少数的人没有谁还可以这样提醒大汉朝的骠骑将军。
哪怕是能与他肌肤相亲的人。
“哦。”霍去病说。
赵破奴听霍去病说过太多“哦”。那几乎是小少爷的口头禅,任何用“哦”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绝不会再多说第二句。
“所以,我跟你们不一样。”
最终,霍去病如是说,终究没去解释究竟所谓“你们”都是谁。然后他推开对方坐起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了一半挥挥手:退下吧。
赵破奴只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半晌终于拱手行礼:请将军好好休息。
霍去病再次挥手,之后便仿佛疲惫又无所谓地躺下去。再不言语。
完结待续
关于小将军的性格成因,和他对“感情”的理解、处理,其实我也想过很久……觉得小霍这个性格要是认真写起来简直萌die!【咦
所以这篇算是提醒我不要忘记当初的那些想法的一个引线吧_(:з」∠)_(里面其实也埋了好多梗,为了不让自己忘掉想写什么…)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慢慢填起来。。。Emmm所以这里面不太清晰的一些事情和一些话可能以后会写清楚,也可能就再也想不起来了2333【奏凯
就酱~欢迎试吃欢迎交流~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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